行駛於道路上的汽車,坐在裡頭的真澄望著窗外不怎麼說話,做前頭的晃則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葵閒聊這樣。氣氛很乾——連晃他自己都不太曉得該怎麼說,畢竟平時會跟葵搭話的應該事後頭的人才是,他自己很努力的想著還有什麼話題時,車子停了下來。
「看來到了啊。」葵搖下車窗。
他們所停在的地方是一個教堂前。由於今天是一月一號,周邊可以說是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,大門理所當然是關著的,這讓晃很擔心他們所約定的人是否能夠得到面。
「他會在的,別擔心。你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。」
「也是啦。」被氣氛感染,自己的想法似乎也怪怪的。
晃對葵道謝後,就離開了車子並把後座的人給拉了出來,還是在晃的提醒下才讓真澄想起要跟葵道謝。葵搖搖手,然後開著車子離去。
兩人一起走到教堂的門口前,真澄又再一次的膽怯,退了幾步。晃皺了眉頭,一手抓住真澄的手腕避免她逃跑,一手用力的敲了教堂的大門好幾下,見沒有回應,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。
「你是要我斷你魂結嗎!阿熾!」
「燒毀啦!」
沒多久,裡頭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聲,嘎咿的一聲大門被打開了,一位紅色頭髮、瀏海蓋住左眼的男子探出頭,瞧他頭髮凌亂的樣子簡直是剛睡醒,往裡頭看,還是只有披著一件外套,裡頭好像是睡衣?
「晃先生跟真澄小姐……你們早,你們來的很早啊……喝啊……」還打了個呵欠,一臉疲憊。
「現在都幾點了還睡喔?」一臉眼前的人欠他錢的嘴臉。
「今天是休息啊而且你們」他看一下手上的錶,然後抓抓頭「嗯……你們提早了兩個小時啊……先進來吧。」
*
待兩人進入教堂內,熾夜自己則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室內整裝,留下他們在教堂內的長椅坐下等待,教堂一個人都沒有,相當的安靜,安靜到都可聽見彼此的呼吸聲,本來心情還很浮躁的晃在這樣的環境下冷靜了許多。
偷偷的瞄了一眼旁邊的真澄,還事一樣無精打采,低著頭不發一語。晃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,他盡量讓自己靠近真澄一些。
「喂、下午我要帶妮亞去看電影,一起去?」
「嗯。」
「然後再去吃好吃的?我請客啦別煩惱。」
「嗯。」
只有一字回話,搞的晃非常的尷尬,就像跟自己對話一樣啊。
當他內心還在煎熬接著該怎麼繼續時,他聽見了關門的聲音。
打理完畢的熾夜從裡頭走了出來,關上了門。見到眼前的兩人似乎存在著一種尷尬的氣氛,微微一笑走了過去,見真澄無精打采的樣子,也沒有注意到他走了過來,把手靠在她的臉頰上。
真澄一驚,抬頭看著熾夜,見他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,帶著溫柔的笑容。
「許久不見了……真澄小姐看起來成熟了很多呢。」
「我……」支支吾吾,搖頭回應。
熾夜見她的樣子,點點頭後收起手,然後坐在兩人旁。
「聽說你們去經營牧場了……那麼,這趟回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?」
「關於這個……」
晃一五一十的把真澄的現況都給說了出來,提到真澄她自己對七染的糾結感,轉而變成對自己的不信任與不安。一直隱瞞沒有對任何人提出,直到被鳳曜一針刺破,讓真澄的情緒崩潰,收不回來。
這一藏,就是五年。
埋藏五年的情感,只因為她愛她的家人,卻也懷疑、甚至不信任他的家人。很重視這份親情的她發現自己開始有這樣的想法卻誰也都不敢說,更別說週圍的人只有自己這麼想。
在旁邊聽的真澄,忍不住雙手摀住臉,晃拍拍她的背。
熾夜一聽,溫和的表情隨著晃的話說下去,也變得不太好看。他能夠理解真澄那份迷惘的心,但是他也沒辦法完全責怪七染。除了他與妻染有很深的因緣外,七染在這空窗期兩年發生了什麼事、除了鳳曜以外知情的就是他。
該讓兩人知道嗎?不過說出來了,真澄就會立刻釋懷?他搖搖頭,除了她對七染的那份糾結感,還有曾經是哥哥的初始的改變。似乎不能改變什麼啊……他低頭,想了一陣子後,然後開口。
「的確……七染的離去讓初始失去記憶……」
「但也不能說都是他的錯……」熾夜的眼神與放下手的真澄剛好對到,他的語氣,帶著些微的悲傷「對於初始的改變,我想七染他……更傷心吧。」
「傷心……」真澄的表情有些愣住。
熾夜點點頭,他說:七染回來後,得知初始已經不再記得任何人,而且還是因為對自己的思念造成的,不只懊悔,也很痛苦,那段期間更是不被真澄他們相信。每日每日,七染都會來到熾夜這,以淚洗面,懺悔,不知道持續了多久。
他總是告訴熾夜,他想要彌補,他想要挽救,可是失去的記憶回得來嗎?
「他也有跟空樂先生坦承,他不奢求大家的原諒,只要可以彌補他對初始的愧疚,做什麼都好……」
「所以……」很認真聽熾夜說話的晃接下說「大哥才把阿初放在七染那傢伙那邊啊……」可能是想看看七染在這之前是否有怎樣的改變,而且還在之後初始報名偶像後,讓七染擔任初始的經紀人。
他不是什麼都沒錯,他想改變。
他沒有逃避,而是在痛哭之後,接受了一切……
他沒有在原地踏步,而是向前邁進。
真澄聽的一愣一愣,並開始思考:這五年間的自己,做了什麼嗎?七染花了三年的時間重新他與初始的關係,也很努力的表現拿回大家對他的信任感。而她自己呢?五年的時間一個人在裝、再痛苦……更何況對方是跟初始曾有更親密的關係,他卻可以坦然接受。
那自己……
「不過用說的……我想,還是會難理解吧?」瞧真澄的表情有些難看,熾夜以為她還是不能夠原諒七染,不過這是預料中的事。他起身,回到了裡面,並從裡頭來了一張紙片交給真澄。
「這是?」
「初始公司的位置……不如直接去看看他們吧?比我在這邊說還更有說服力。」
直接面對嗎……?真澄叮著那張名片,遲遲不敢收下。見到真澄如此,晃快速的把明片收了下來,然後起來拍拍熾夜的肩膀。「謝謝你啦!」熾夜一聽,又笑了起來。「不會,我沒幫到什麼忙。」
替兩人送到門口時,熾夜交給他們一個紙袋「裡頭是我做的餅乾,帶走吧。」接下的晃也很開心的笑了起來「還真的很謝謝啦!」
熾夜也點點頭,而她看向真澄的方向時,真澄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,好像在想些什麼。熾夜摸摸她的頭,讓真澄馬上回神「有的時候……事情沒有妳想像中那麼的嚴重的。」然後把手給收回來,再對他微笑「如果還有疑惑,我很歡迎妳的。」
「……好的!」真澄對他鞠躬道謝「不好意思,給您添了麻煩了。」
「沒這回事……回去小心。」
離開教堂,兩人走到了附近的公車站打算直接搭公車前往電影院與其他人會合。晃又偷偷的看了真澄一眼,雖然還是有些無精打采不過似乎比來的時候還好了許多,不過畢竟藏了這麼久的事,要一下釋懷很難吧?
不過時間還很多,他不擔心。
他願意等。
熾夜:?歲,牧師